就你混魔道被好感列避雷是吧

【11.7恶友立冬】善恶

@却蓝 感谢策划北笙笙,抱住北笙笙狂吻(?)

☼另类He

☼含微量降灾×薛洋

☼感谢相遇



他是世间的恶鬼。

理当永坠深渊。

……

“成美,交作业了。”金光瑶屈起食指敲了敲薛洋的桌子,薛洋一脸抬头看了金光瑶一眼,满眼的不耐烦,看见是金光瑶后,又趴下去继续睡。

金光瑶叹了口气,弯下腰从薛洋抽屉里抽出意料之中空白的卷子:“成美,马上就要高考了。”

“用你说。”薛洋的声音有些闷闷的:“我知道了。”

金光瑶拿出自己的卷子,坐到薛洋前桌,熟练的模仿薛洋的字迹开始抄写:“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吧?”

薛洋猛的抬起头,有些烦躁的揉乱了头发。

“我哥在家,”薛洋皱起眉,厌恶溢于言表:“算起来,今天是那个老头回家的日子。”

“你爸?”金光瑶有些疑惑地看向薛洋:“你怕这伤被你爸看见?”

“有什么好怕的。”薛洋打了个哈欠,借此掩去眼里的不甘。

金光瑶敏锐地察觉到薛洋的不对劲,忽然自己的肩膀被人抓住疯狂摇晃:“啊啊啊阿瑶你千万要帮帮我啊!”

这该死的熟悉感觉。

“怎么了?”金光瑶迅速收起卷子,平常金子轩就和薛洋不对付,金子轩老觉得薛洋不是个好相处的,一直反对金光瑶和薛洋在一起。

是的,薛洋和金光瑶在一起了,从高一开始就在一起了。

“魏无羡和江澄那两个小兔崽子又来捣乱我和厌离的约会了!”说着,金子轩停下动作略带敌意地看向薛洋。

约会?怕不是要防着我拐走你家小弟吧?

薛洋冷哼一声,拎起包就要走,金光瑶拉住薛洋的衣角,有些无奈:“早退?”

“嗯,”薛洋应了一声,没去管金子轩的表情,弯腰在金光瑶的嘴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:“明天见。”

金光瑶按住薛洋的后颈,咬了咬薛洋的唇瓣,随即在薛洋耳边低声道:“晚上我去你家。”

薛洋直起身点了点头,对上金子轩有些呆滞的眼神,用拇指擦过嘴唇,挑衅般的笑了,等金子轩反应过来后,薛洋已经扬长而去。

路过甜品店时,薛洋脑海里闪过降灾的脸,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买了份布丁。

耽误了一会时间,回到家后,家里黑漆漆的,薛洋意识到不妙,包装精美的小布丁掉在地上,他连忙掏出钥匙要开锁,无奈里面已经被反锁了,薛洋使劲往门上踹了两脚,这才听见有人来开门的动静。

薛洋死死盯着开门的男人,一副精英样,带着的金边眼镜使人更显的儒雅,薛洋一把将人推开,冲进门内。

没有,没有,没有!

找过客厅和房间,薛洋大声喊道:“哥!”

厕所传来微弱的响声,薛洋一把将门推开,一个消瘦的人浑身湿透了,窝在墙角瑟瑟发抖,眼角瞥到有人进来后抖的更厉害了。

薛洋忽然有些喘不上气。

那被咸涩泪水裹挟的记忆又涌上心头,压的薛洋连嘶吼逃跑的力气也没有。

……

薛洋七岁之前还是个会笑的可爱孩子。

薛妈妈很喜欢自家的小孩,常常抱着薛洋一口一个宝贝,直到她因为抑郁症从高楼一跃而下,就像一只蝴蝶,扇动着脆弱美丽的翅膀,试图从高楼落下,却抵不过逆袭的风浪,最终粉身碎骨,同一时刻,薛洋的美梦骤然破裂,验伤报告单上专业的词语薛洋一个都看不懂,他的世界开始缠绕着医生的叹息,护士同情的目光,和那个男人阴毒的笑。

“学费?”男人笑了,朝着薛洋一步步走过去,薛洋只是沉默地看着他,冷不丁挥出一拳打在男人腹部,男人纹丝不动,轻蔑的笑了一声同样一拳打在薛洋腹部,小小的孩子哪里抵得过男人用尽力气的一拳,那一天,以薛洋断了两根肋骨和一根手指,和几千块钱学费而告终。

或许是家暴的影响过于恶劣,某一天薛洋放学回到房子时,降灾笑盈盈地看着薛洋:“你好,我是爸爸在孤儿院收养的孩子,我叫降灾。”

叫得真是亲热,薛洋愣了一下,随即冷笑一声,把书包砸到降灾身上:“不想死就滚出这个房子。”

以为收养一个孩子就能摆脱家暴男的名号吗,薛洋的眼神愈加凶狠,降灾愣了一下,有些不明所以,他捡起薛洋的书包,有些犹豫道:“你不喜欢我吗?”

“滚出这里。”薛洋闭上了眼,接过了自己的书包,丢在客厅的沙发上,他恨,恨自己现在太弱小,连撕破脸的勇气也没有,只能这样苟且度日,叫这个人走也并非出于什么善良,就是想看男人失败的气急败坏而已。

降灾张了张嘴,最后只是低声道:“我知道。”

……知道?

“那你是来赶着送死的吗?”薛洋终于肯正眼看着降灾了,降灾坚定的眼神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:“傻逼。”

降灾赤红着一张脸,薛洋哼笑一声,没再搭理他,从冰箱里拿出泡面,准备烧些开水泡着吃。

降灾拍了拍薛洋的肩膀,对上薛洋视线的那一刻,下意识抿了抿唇:“我会做饭。”

薛洋皱起眉,语气浸满了厌恶:“非要我说清楚吗?”

“我不是担心你会在这里受伤,我是看你不顺眼,有点眼力见就离我远点,别管我。”

降灾当然没有放弃,当天晚上就做了一大桌子菜。

薛洋心想这么点东西就能让他屈服吗?

开玩笑,当然可以,薛洋咽了咽口水,没骨气地夹了块糖醋排骨,嘛,这个人还不错。

暂时的。

……

薛洋把人圈在自己怀里紧紧地拥抱着,降灾发现是薛洋后,带着安抚意味拍了拍薛洋的背,开口道:“我没事。”

“这么紧张干嘛?”男人跟了过来,笑了一声:“我还没动手。”

薛洋站起身猛的往男人脸上来了一拳,男人闷哼一声,连退了好几步,脸上却一丝愤怒也没有,只有兴奋:“不愧是我儿子,薛洋,你现在跪下来,降灾的医药费我就全包了怎么样?”

“疯子。”薛洋无力的垂下手,眼中的的愤怒也被收敛起来,他扶起降灾,比着手语:“我和他有事要说,你先回房间。”

降灾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他想干嘛,薛洋,没必要,我现在就很好。”

哪里好了?薛洋下意识想要反驳,但是他犹豫了。

下跪吗?用自己的尊严,去换降灾的耳朵。

“你以为,我没办法筹到钱吗?”

男人摘下眼镜丢到一边,活脱脱一个衣冠禽兽:“靠那个金家的私生子?”

“你以为金家的大少爷乐意理他,金家就认可他了吗?”

男人嗤笑一声,表情不屑:“看啊,我儿子果然是个白眼狼。”

“你没有资格说他!”薛洋到底还是个半大少年,轻易被激起血性,冷哼一声:“真是有趣,禽兽的儿子可不就是畜生,咱们半斤八两!”

这肮脏到令人作呕的血液,让人发自内心地恶心。

“薛洋不是你儿子。”降灾忽然出声,握住薛洋的手,死死盯着男人,一字一句道:“你的儿子,早就死了,和他母亲一起从楼上跳下去了。”

那只美丽的蝴蝶翩然而去,连带着薛洋,就此埋葬。

薛洋冷静下来,握着降灾冰凉的手,直视着男人:“我不会下跪的,当然,如果是你的葬礼,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。”

“啊不对,”薛洋轻笑一声:“没有人会给你办葬礼的,人渣。”

男人表情有些难看,半晌,一脚踩裂了丢在一边的眼镜,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着实有些渗人:“薛洋,明天就是你母亲的祭日。”

“难为你还记得。”薛洋立刻怼了回去:“真是荣幸啊。”

“你知道该怎么做。”男人伸手掐住降灾的下颌,却看着薛洋:“否则……”

“离他远点,”薛洋拍掉男人的手:“他对傻逼过敏。”

男人的脸色扭曲了一下,十分精准地踩雷:“没有教养,不愧是那种野女人的孩子。”

“随你。”薛洋冷冷道。

男人深深地看了薛洋一眼,转身离去。

薛洋拉着降灾回到房间,往他头上丢了一条浴巾,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默默擦拭头发的降灾。

助听器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,薛洋叹了口气,估计着预算,他从兼职开始就没有再向男人要过钱,也努力把以前男人给他们的钱还回去。

这样和这个人就没有关系了吧?

兼职又能赚到多少,伙食,房租,学费,光是这些就已经让薛洋精疲力竭,更别提降灾的耳朵了。

“给你添麻烦了,”降灾突然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:“抱歉。”

薛洋冷哼一声,拿手指弹了弹降灾的额头,比着手语:“差这一次吗?只是可惜,特意给你买的布丁……”

降灾微微笑了,不知道为什么,明明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,却和薛洋长得有七分相似,笑起来的弧度,出手打人的方式,就连性格也差不多。

“吃糖吗?”降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糖,拆开包装,看着薛洋笑意盈盈:“今天是草莓味的。”

薛洋就着降灾的手将糖含入唇齿之间,降灾的神色突然一暗,随即又笑道:“好吃吗?”

“一般。”薛洋没有注意,他嘴里的糖果并不甜腻,甜度刚刚好,他指了指卫生间,示意降灾进去洗个澡,降灾站起身表示自己回房间去了,薛洋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,等降灾回房间后换了张新床单。

来到厨房,看着一地的饭菜残渣,心里膈应极了,想着降灾应该在洗澡,只好自己打开冰箱,曾经满满的方便面消失无踪,全是各种的食材,薛洋叹了口气,只好关上冰箱门,一只手忽然握住了薛洋拉着冰箱门的手。

“饿了?”金光瑶的声音向来温润动听,薛洋放松了脊背,半靠在金光瑶身上,语调慵懒:“嗯,想吃糖醋排骨。”

金光瑶低低笑了一声,借着体位优势,吻了吻薛洋的耳廓:“家里怎么弄的这么乱,你去休息一会,我弄完了叫你。”

“啊,知道了。”薛洋弓腰从金光瑶胳膊底下钻了出去,朝客厅走去:“记得快点。”

松软的沙发让人不自觉地放松,薛洋靠在沙发上,突然感受到一股倦意,似波涛汹涌而来,疲累了一天的薛洋几乎没怎么反抗,顺着这股倦意沉入梦乡。

……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男人一脚又一脚地踢踹着薛洋,状似癫狂地大笑:“痛吗!”

薛洋死死护住头部,怨恨的盯着男人,男人好像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似的,一脚踩在薛洋头上,用力碾磨,薛洋用力抱着头,男人丢去平常的绅士模样,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狰狞:“你恨我?”

“你该去恨你那个倒霉的妈妈!”男人怨毒地看着薛洋:“她把我当作一条愚蠢自卑的可怜虫!”

想起记忆里美丽优雅的薛妈妈,男人冷笑一声:“薛洋,你妈丢下你走了,她不爱你。”

那样的人已经被我毁了,男人看着薛洋迷茫的眼神,不由产生了一丝得意,薛洋也必将会被摧毁在这里!

“你放屁!”薛洋反驳道,虽然动弹不得,心里还有一丝犹疑,却想要狠狠惹怒男人,只要他不顺心,薛洋就能高兴一整天。

尽管这不合常理,薛洋想笑,于是他就笑了,不合常理又怎么样,反正这个家庭里,都是疯子。

男人看着薛洋的反应,也是笑了:“你和她越来越像了。”

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动手了吧?

“住手!”刚刚放学的降灾一进门就看到这种景象,情急之下,只好用足了力气推了男人一把,男人一个踉跄,精神状态本就不太好的男人一下扇了降灾一巴掌。

这一下过去,少年的左半边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,耳朵一阵嗡鸣,薛洋睁大了眼,迅速爬起身护在降灾身前,凶狠道:“不许动他!”

降灾的眼里迷茫不已,他有些颤抖的拍了拍薛洋的肩膀,连自己的声音也被脑海里的嗡鸣声盖住,他内心的恐惧使他连声音都开始颤抖:“阿洋,我好像……”

“听不见了。”

什么?听不见……了?

薛洋的心尖一颤,随即恶狠狠的看向男人,眼神尖锐刺人:“还不快滚!”

“真凶啊,”男人嗤笑一声,将手搭在薛洋的肩膀上,俯身到薛洋耳边轻声道:“就让我看看你最后会不会像狗一样,向我摇尾乞怜。”

说着,男人潇洒把薛洋往后一推,推的人一个踉跄,顶着薛洋可以说是难看的眼神,挂着愉悦的笑容离开了。

降灾一动不动,细看之下,身体还在细微的颤抖,薛洋努力扯开一个笑,然后抱住降灾,声音嘶哑:“没事的,别害怕。”

降灾好像听到似的,将下巴搭在薛洋的肩膀上,微不可闻地低声应道:“我知道的。”

那天晚上,薛洋带着降灾去了一家又一家医院,却没有一家医院愿意接诊。

也是,两个孩子,身份不明,谁敢接?

接着男人第二天就带着降灾去医院了,为了他摇摇欲坠的名声。

但是因为错过了最佳的就医时间,降灾从此以后只能带上助听器,那个助听器上的白色成为了薛洋眼里最刺眼的颜色,没有之一。

他是故意的,薛洋气的眼眶泛红,那个男人明显就是故意让降灾错过最佳就诊时间的!

没事的,降灾说,只不过耳朵里的声音是一片嗡鸣,盖过了所有的声音,有点吵。

薛洋不由想到了夏日里的蚊虫,对上降灾让他安心的眼神,心里一阵郁闷,他知道的,那种嗡鸣声真的很讨厌。

虽说听力出了点小问题,但日子还是那样,只是不同的是降灾辍学了。

“打工?”薛洋皱眉,放下筷子:“为什么突然想去打工?”

“阿洋你不是在外面兼职吗?”降灾轻声反驳道:“反正我这样在学校里也不怎么样,倒不如来帮你的忙。”

“不用你操心。”薛洋稍稍愣了一下,反应过来后,声音有些冷淡:“我在我男朋友那里兼职,工资比别人多得多,足够用。”

“你没有。”降灾也放下了筷子,和薛洋四目相对:“你不是那种会依靠别人的人,再说,光是我自己的检查就要不少了,我给自己挣看病钱你有什么不满吗?”

薛洋被噎了一下,一时之间有点答不上来的样子。

降灾继续说道:“薛洋,我是你哥。”

我是你哥,不是你的负担,我本该是站在你身前最坚不可摧的城墙。

“随你。”薛洋笑了一声,表情说不上多好:“但是,你从不是我的家人,降灾,你为什么非要跳进这个泥潭,我不清楚,我也不想知道,所以你也不要试图窥探我。”

不要在试图让我走出黑暗了,别逼我了。

“我知道。”降灾笑了,他站起身摸了摸薛洋的头:“薛洋,我永远不会离开你,我也不是来试图拯救你的,薛洋啊,哭一哭吧,哭一哭吧。”

哭你妈呢?薛洋笑不出来了,但他也没有眼泪,他近乎呢喃道:“哪有那么简单,降灾,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好。”

所以你呢,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对我这么好?

“你迟早会知道的。”降灾抿了抿唇,拒绝继续交流。

薛洋嗤笑一声,慢慢站起身:“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了谁,但是,薛洋只是薛洋。”

“我没有,”降灾无力地反驳,眼神有些躲闪:“薛洋当然始终是薛洋,你也永远只是你。”

薛洋沉默地盯着降灾,直到降灾都要以为自己被看穿了,才听到薛洋的笑,和他离去的脚步声。

背对过降灾后,薛洋笑了,他感觉到了,降灾漂亮的眼睛时常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,那个人犹如幽灵一样,不用现身就能把薛洋的心境搅得天翻地覆,不得安宁。

“降灾,”薛洋的声音是疲惫的,他声音极低,可降灾还是听的一清二楚:“我讨厌你。”

这该死的助听器,降灾想,为什么能让他听得这么清楚。

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瓦解薛洋的心防,几句话就被打回原状。

……

“成美?”金光瑶轻轻摇醒薛洋,薛洋有些犯迷糊:“嗯?”

“饭我给你做好了,你父亲今天回来怎么不告诉我?”

薛洋一下惊醒,睁大眼看向坐在餐桌旁正对他施施然绽开一个笑容的男人,脸色顿时阴沉下来。

“怎么了?”金光瑶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,微微皱眉看向那个男人:“他非要进来。”
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薛洋看见一边桌子上的助听器,心下了然,男人恐怕是把降灾的助听器拿错了,回来还助听器是估计怕薛洋哪天又和媒体瞎说些什么。

“儿子,你这个同学……”男人笑道,夹起一块糖醋排骨,放进嘴里嚼了几下,又一脸嫌弃的吐到一边的纸上:“不太行啊。”

薛洋立刻扭头看向金光瑶,金光瑶拍了拍他的手,露出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,看着男人:“那还真是抱歉了。”

“私生子就是私生子。”男人嗤笑一声,站起身:“行了,我走了。”

“等等!来我房间。”降灾出现在楼梯口,面色平淡:“我有事要和你说。”

男人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:“怎么?想通了?”

“来就是了。”降灾揉了揉额角,满脸疲惫,他深深看了一眼薛洋,转身回了房间。

降灾向来有他自己的主意,薛洋犹豫了一下,对上金光瑶难得显露了些期待的眼神,叹了口气:“我们吃饭吧?”

“嗯。”金光瑶扶起薛洋,获得了薛洋的白眼一枚:“我又不是什么伤患。”

“这菜被别人吃了,我们出去吃?”金光瑶替薛洋理了理他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:“正好隔壁街新开了一家店,金子轩说味道很不错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担心你父亲和你哥?”金光瑶点了点薛洋的额头:“偶尔满足一下自家男朋友的小任性怎么样?”

哈?薛洋有些怀疑地望着金光瑶,他上下打量着金光瑶,最后得出结论:“你是被人掉包了吗?”

“我说啊,成美,”金光瑶气笑了:“你数数看我们在一起这么久,约会过几次?”

“啊……”薛洋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,嘟囔道:“好好好我知道了,我先去洗漱行了吧?”

他慢悠悠地往楼上卫生间去了,路过降灾房间时还特意停下听了听动静,里面静悄悄的,薛洋感到有些不对劲,楼下的金光瑶又催促了一声,薛洋应了一声又往卫生间去了。

外面有些冷,金光瑶挑着狐狸般的笑容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极长的围巾,薛洋嘴上说着肉麻,心里还是涌过一丝暖流。

就这样,他和金光瑶戴着同一条围巾,两只手牵的紧紧的,往饭店出发了。

“请问您……”服务员热情地围了上来,正要介绍菜单,金光瑶打了个手势,服务员笑容立刻被一副严肃的表情替代,他恭敬地行了一礼:“请随我来。”

薛洋站住不动,他感觉到自己此刻的视线一定冰冷地让人心惊,他问:“降灾和你说什么了。”

“成美,你在……”

“金光瑶,我不是傻子。”薛洋摘下围巾,狠狠甩开金光瑶的手,眼眶有些泛红:“发生什么了?你告诉我。”

 金光瑶笑了,眼里含着一丝希冀:“你想起来了?”

 什么?薛洋警惕地望着金光瑶,金光瑶见他这个样子,只是叹着气摇了摇头:“只是察觉到不对劲了而已啊……”

“成美,我不会害你。”金光瑶指向一个包厢,服务生会意地打开包厢门,金光瑶挑了挑眉:“聊聊吧。”

薛洋思索不过片刻,便果断迈步走了进去。

金光瑶坐在薛洋的对面,双手交叉置于桌前:“那么,你能否告诉我,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和降灾有关?”

“那个男人……”薛洋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:“他走的时候,什么都没有带走,我仔细找过家里的每一个地方了,根本没有助听器的影子,除非他把助听器藏在口袋里,但是他的话,一定会把降灾的助听器直接踩坏,怎么会把它收在口袋里。”

“降灾要引他回来,而你,金光瑶,你是和他商量好了,要把我带走的吧,因为他知道,如果是这个世界的我,一定会阻止他做某些事情。”

“这个世界的你?”金光瑶笑了一声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“因为你们……”薛洋阴沉地看着金光瑶:“对我的眼里总是蕴藏着失望,毫无缘由的失望,和你们一定要挤到我身边的原因。”

“这证明,这个世界说不定是需要我记起什么你们才能逃脱出去,而今晚,你们已经有了百分百的信心能让我记起,所以连那些明显的破绽都懒得掩饰了。”

金光瑶拍了拍手,点头道:“不错。”

“所以我现在生活的地方……”

都是假的。

不管是人还是物,都是假的。

薛洋哭不出来,此刻从脸上滑落而下的,滚烫的,一定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挣扎吧。

“成美,待在安乐窝太久了,我们这种人……”金光瑶苦涩地笑道,眼里含着歉意:“本就不该知道怎么哭,我们不属于这里,深渊才是我们最终的归途。”

“你们都骗了我多少事?亲情,爱情, 那个给了我满满爱的女人,那个恨不得掐死我的男人,还有一心护着我的降灾,以及,”薛洋自嘲般缓缓勾起唇角道:“给了我终生幻想的你,都是假的?”

金光瑶犹豫了一下,还是挫败地低下了头,声音有些颤抖:“都是假的,是你内心最深的渴望,他们只是在配合你的演出而已,别傻了,成美。”

薛洋呆住了,半晌,捂着脸低低笑出了声。

“我想起来了,”他说:“小矮子,别低着头了,薛爷爷带你出去。”

薛洋起身往门外走去,喃喃道:“还有一个关键道具没拿到,我去取,金光瑶,你在这等我。”

“成美。”金光瑶不赞成地抬头,触到薛洋刚刚哭过,还在发红的眼睛,顿时说不出话,最后只丢给他一句:“万事小心。”

薛洋没有理睬,一步步往来时的方向去了,一个小小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鼻尖上,很快就融化成一道冰水,接着,雪花纷扬而下,但它已经遮不住远处冲天的火光了。

薛洋站在不远处,望着窗户隐约挣扎着叫骂的人影,内心毫无波动。

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崩塌了,这么大的火,连个围观的人都没有,世界的逻辑被破坏,肯定已经支撑不久了。

薛洋估摸着时间,步入大火之中,火蛇缠绕上他的身躯,意料之中,一点痛感都没有。

他就这么上了楼梯,一脚踹开降灾的房间,男人还在地上哀嚎着挣扎。

“降灾。”薛洋出声,降灾终于现形,恭敬喊道:“公子。”

薛洋嗤笑一声,指着地上那个男人:“杀了他,我要走了。”

“这……”降灾眉眼间带着犹豫,薛洋瞥了他一眼,似笑非笑:“怎么?舍不得这里?”

降灾连忙摇头,脸上有些困惑:“公子,你恨我吗?”

欺骗你,用你心中最渴望的东西。

“有什么好恨的,”薛洋笑了一声:“我本来就没期待过,没什么要恨你的,况且……”

“人形,你也只能在这里维系吧?”

回去以后你不过还是那把冷冰冰的剑,我最好的助手。

降灾张了张嘴,说不出话,一阵沉默后,看着薛洋愈发不耐烦地眼神,降灾抿了抿唇,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木盒,打开后,里面赫然是薛洋的降灾剑。

“我要杀了你!我要杀了你!”男人眼里满是悲痛,他嘶吼着:“薛洋!你天生便是恶鬼!就此在这里死去有什么不好!你为什么,你为什么还要回去!”

“我明明是善啊!我不可能会输!”

“你说的对,我生来就是恶鬼。”

“善?这个世间哪来的善!每个人都是半人半鬼,凑的近些全他妈是黑漆漆的!”

薛洋嗤笑道,随即拎起剑,毫不犹豫往男人喉间刺去,快准狠。

哈……恶鬼,对,他是恶鬼,是灾难。

他看向降灾,降灾正愣愣地望着他,薛洋居然觉得自己看出了一丝委屈。

“你们都一样。”薛洋头一次觉得说话这么难,多可笑啊……可笑!

薛洋握紧手中的剑:“这个家伙一开始不杀了我,是因为没办法吧?因为我们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,他没有办法直接对我动手。”

降灾点了点头,他看向窗外,深深呼出一口气:“结束了。”

世界逐渐崩塌,眼前的一切开始破碎,降灾笑着站在原地,薛洋突然想问问他,是不是真心把他当做亲人呀?

但是他又笑着给了自己一巴掌,告诉自己清醒点,剑灵哪里会像人一样有感情,他们都是假的。

不过都是为了薛洋二字罢了。

因为薛洋这二字,必须恶贯满盈,必须恶名昭著,薛洋本人早已被血和痛苦铸成的牢笼永困,他的心情谁会去在乎?

没有人。

最后一刻,降灾跪在地上,对他深深地磕了一个头。

“公子,以后切莫记得万事小心,降灾……别了。”

薛洋垂眸,将金光瑶不知何时丢进他口袋里的监听器丢给降灾,语气平板无波:“你们都一样。”

你以为你是为了我好,但你和他一样,始终都是自私的,金光瑶想要他的杀器,而你想要一个心狠手辣的薛洋,但是你们都忘了,我自始至终,就别无所求。

在睁开眼时,薛洋正躺在金家料子舒坦的美人榻上,熏香袅袅,窗外的天黑沉沉的,金光瑶正坐在一边翻看着一本禁书,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邪术。

“醒了?”金光瑶见他醒转过来,放下手中的书,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:“比我晚醒了两个时辰,感觉怎么样?”

薛洋看着他,突然往他的唇角吻了一下。

“做吧。”薛洋说道。

金光瑶挑了挑眉,顺势压到薛洋身上:“我还以为你会恨我。”

“你也知道吧?”薛洋懒懒地说道:“我恨你和我喜欢和你做有什么关系,再说……”

“人生苦短,不如及时行乐。”

……

金光瑶没有说,其实那一切都是真的,是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映射。

他很怕薛洋陷进去,从此他只能一个人踽踽独行。

“我是这个世界的恶意,”女人坐在病床上,长发披散着,她苦笑道:“善的力量越来越强,我已经抵抗不了了……”

“恶?”

“啊,对啊……我知你和他是这个世界外的人,这里不是幻境,而是一个由薛洋衍生而出的世界,我是恶的化身……而那个家伙!”女人苍白病态的脸上浮现一丝狠戾:“他妄图抹杀薛洋的存在……我必须……我必须让他醒来……”

“我爱他!”

“你爱他?”

“善试图抹杀他,阻止他回到那个世界。”女人笑了:“而我——决定让他回到那边去!他是杀人的凶器,他是世间的恶鬼!”

“既然如此……”金光瑶拍拍手叫出了自家的打手,顶着女人惊恐的目光,示意人将其架到窗边:“你于成美而言过于重要了,既然你甘愿为了恶付出一切……那这样的话,你也情愿吧?”

于是毫无防备的女人被他从楼上扔了下去。

金家很好,金光善风度翩翩用情专一,金子轩待人宽厚,友善热情。

对他这个私生子真的是好极了。

但是那又怎么样,金光瑶情愿拿这些虚与委蛇的时间多去给薛洋买两颗糖。

没想到解决了那个女人,又来了一个降灾。

没错,薛洋一直在被金光瑶密切监视着。

“我是公子的剑,我会陪着公子,直到公子恢复记忆。”

薛洋的笑容又多了,和他提起自己哥哥时不耐烦却又在眸子里漾着满满笑意的样子,金光瑶觉得自己哪里坏掉了,他恨不得降灾立刻消失。

于是金光瑶决定告诉薛洋一切,美其名曰:“这样他说不定能恢复记忆。”

降灾坐在他对面,只是丢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,什么也没有说。

不负他的期望,薛洋终于想了起来,虽然结果不尽人意,他怎么也不会想到,出去的关键是在那个男人身上。

蝴蝶是很美的。

脆弱且动人。

薛洋是如此,降灾也是如此。

可是……这场梦,早该醒了!

金光瑶听着监听器里二人的对话,笑出了声,饶是你降灾最过熟悉薛洋又如何,薛洋已经不信他了,降灾注定被金光瑶缠绕在蛛网之上,窒息而亡。

世界破碎之际,降灾突然对着监听器说道:“金光瑶,我们都输了。”

他在笑,金光瑶笃定。

薛洋醒来后,眼里多了些本来所没有的,金光瑶说不清那是什么。

说是恨,没有那么浓烈,说是爱,依着薛洋的性子怎么可能。

那便只有一种了。

薛洋他已经死心了,自此以后,无所牵挂。

这场从头到尾只有他和降灾的逞凶斗狠,逼得薛洋做出了选择,同时也放弃了他们。

所以薛洋可以毫无芥蒂地同他拥抱,亲吻,即便心里巴不得他去死。

当初陷入幻境时薛洋紧抓着他的手,余温似乎还在,金光瑶怜惜地吻了吻薛洋明显累极了的脸,看向放置在一边的剑,唇角微勾。

不管如何,终究薛洋留在了他身边。

永远。

但金光瑶忘了……即便是蝴蝶,也是有毒的。

终会把他腐蚀殆尽。

在黑暗中睁开眼的薛洋,笑了,到底是谁能先把对方毒死呢?

他突然开始期待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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